2011年4月29日《生命时报》“天下名医”栏目专访我院中西医结合肿瘤内科首席专家李佩文教授:“我最爱开的是幽默处方”
李佩文,主任医师,教授。现任国家卫生计生委中日友好医院学术委员会委员;北京中医药大学兼职教授、硕士及博士研究生导师;中央保健会诊专家;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副会长;中国中药学会、中西医结合学会肿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;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
名家介绍
他是著名的中西医结合肿瘤内科专家,年已七旬,仍有无数患者慕名从全国各地来北京找他看病;他是医生里的“书画家”,自书自话赞美木耳白菜,歌颂莲子玉米,鼓励心态平和,讽刺鸟笼般的封闭生活;他还是医生里的“生活家”,办公室里游着两条悠闲的金鱼,说起家中养的花骄傲万分……
天山下采草药的医生
1967年,李佩文从北京医学院(现北京大学医学部)毕业,分到了新疆玛纳斯。那是一个以到最边远最缺医少药的地方工作为荣的年代,李佩文曾经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为鼠疫传染病患者治疗,并成功地挽救了患者的生命;他也曾被山洪连人带马冲走,爬上岸后再赶到患者家里。
而成为一名肿瘤科医生,也始于新疆。“当地人喜欢喝热茶、吃烤肉,很少吃蔬菜水果,所以食管癌发病率非常高。”李佩文说,当时根本没有抗癌药,于是西医出身的他开始自学中医,依靠天山这个天然大药库,组队研究天山中草药治疗癌症。
最让李佩文感动的是,当地牧民从来没有服过中药,但却非常“听医生的话”。有一次,一个牧民找到我,说药里有几块石头怎么都嚼不动。“其实这是中药里常用的‘石材’,必须煮沸了喝汤药。他们虽然对中药一无所知,但对于治疗的坚持让我坚定了信念。”李佩文说。
1977年,在新疆工作了10年的李佩文考取了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的研究生。“当时医院正好在招中西医结合肿瘤专业的研究生,我学过西医,实践过中医,还一直和肿瘤打交道,于是很顺利地就考上了。”此后,李佩文在中西医结合肿瘤领域,一干就是30多年。
当一次患者,更理解患者
一直给患者看病的李佩文,在2008年遭遇了一场死里逃生的“劫难”。“那年我去印尼讲课,正好是夏天,室外特别热,室内的空调又开得特别凉。我不小心得了重感冒,后来加重成脑炎,出现了硬膜下积水。在做引流的时候,又出现了脑积水。这是我第一次得重病,也是第一次体会到,得病是种多么痛苦的历程。”李佩文告诉记者,在当了患者后,他才知道,患者多么渴望医生能多跟自己说几句话。
采访过程中,李佩文一直在清嗓子,他说这是脑积水留下的后遗症——声带麻痹。“现在我只要多说两句话,嗓子就会哑,不过,我还是会尽量跟患者多聊几句,以确定他们了解病情、明白医嘱。”
李佩文说他现在每周出两个半天的门诊,每次10个号,虽然还有很多患者看不上,但他希望用有限的精力,把看过的病人治好。“中医越老越值钱,为了患者,我也得继续值钱下去,别把一身本领带到骨灰盒里。”李佩文开玩笑说,只要脑子清醒、能开方,他就不会“退休”,至少要到80岁。
一直倡导
“心理防癌”
很多人也许没找李佩文看过病,但是一定看过他的画和“打油诗”。“自古饭菜常清淡,如今何必多吃盐;心肾负担应关注,一日三餐不过咸”,这一首是说限盐的;“莲子养心能安眠,手捧莲蓬入梦甜;清心怡神健脾胃,慢煮莲粥度百年”,这一首是夸莲子的;“心态不平衡,常年把气生;逢事皆上火,烦躁出大病”,这首是说心态的……行医数十年间,李佩文创作了上百首打油诗,并亲手给他们配了图,用诙谐、幽默的语言,向患者传达平实易懂的医学理念。2004年,他在北京政协礼堂举行了“个展”,可以算是医生办画展的第一人。
没有任何美术功底的李佩文,称自己画画纯属“赶鸭子上架”。“得癌,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,不少人见我就说,医生,我不想活了。在我的肿瘤科病房,每周都会有患者‘走了’,对于其他患者和家属,都是不小的打击。后来我把自己的诗和画挂在病房里,有患者说看了以后心宽了、想开了、高兴点了,我就有动力一直写下去、画下去,幽默也是我的处方。”
采访中,李佩文多次向记者强调“心理防癌”。所谓“心理防癌”,首先要学会接受“生死”。“我们说起谁家生了孩子兴高采烈,对死亡却讳莫如深。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现象,是人世间最平等的事,再有权势的人也躲不过。能知生知死,我们对疾病,尤其是癌症的恐惧就少了一半。”其次,得病不一定是坏事。李佩文说,很多患者会不停想,为什么得癌的是我?“可是,癌就是找上你了,不会传染给别人。我总劝导他们多往好处想,治好了,你的抵抗力可就比别人强了。”最后,降低自己的期望值。李佩文说,现在的人都觉得自己压力大、不幸福,其实,不是我们拥有的少,而是奢望太多。“焦虑、抑郁、苦闷都来源于此,很多人就是这么得上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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